不可能七十多个人一一问过去,那样太傻太无趣,张原与张岱这样安排是为了结交这些诸生,请客喝酒才是王道,待罗玄父问到第九人,这人恰是张原以前认识的,是苏州拂水山房社的金琅之家在华亭去年六月与范文若一道来山yīn拜访张原,与张原交情非比一般张原含笑上前,执着金琅之的手道:“墨斋客兄,让我错认你吧,不然考个没完没了大家都无趣。”
黑斋客是金琅之的别号,金琅之哈哈大笑,对罗玄父道:“张介子错记我的名字了,罚他请客喝酒。”
在场诸生哄然叫好,当即出了讲堂大厅,往涌金门外而去,诸生大多借住在涌金门外到南屏山这一带的民家,有的是住在城西客栈,近百位生员浩浩dàngdàng,步行八里来到涌金门外,张岱早已吩咐仆人把涌金门外最大的酒肆丰乐楼包下,酒楼上下三层开了二十余席,专等诸生前来赴宴张原一路上与金琅之相谈,金琅之是上月才从华亭来杭州求学的,知道董氏设计构陷陆养芳之事,张原问起宗翼善近况,金琅之道:“宗翼善原本为董其昌司笔札,在奴仆中算是上等的,现在罚做应门贱役,短衫小帽,这是故意羞辱宗翼善。”
张原默然不语,他没有对金琅之说什么是他连累了宗翼善之类的废话,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对宗翼善因相互惜才而结起的友情是真挚的,当初他也没想过要利用宗翼善来打击董氏,因为那时他并不知道宗翼善是董氏家奴,后来知道了宗翼善的真实身份,他就决心助宗翼善摆脱奴籍,现在宗翼善被迫回到华亭董府,遭受屈辱,但他相信宗翼善不会后悔与他的交往,他是真正欣赏并平等对待宗翼善的人,以宗翼善之才,岂甘心做一个上等奴仆,虽然现在连上等奴仆都没得做了—
金琅之越说越愤怒:“董氏作恶岂止这一端,董祖源为扩建长生桥宅第,胁迫数十户民众迁居他处,我有一堂兄也被强行驱赶,一亩多广的祖宅,只给了三十两银子,早上来逼契约,晚上就来逼搬迁,若不卖给他董氏,就有一帮打行青手来sāo扰,fù人、童子都不敢出门,逼迁手段极其卑鄙下劣——”
又道:“这次与我同来求学的还有青浦的洪道泰,也是青浦文社的成员,与董氏还是远亲,有一次与董祖常在华亭的酒宴上相遇,董祖常给众人敬酒,董祖常敬酒霸道,别人不喝也得喝,洪道泰实在没有酒量,不肯喝,这董祖常仗着酒劲,见洪道泰忤他兴致,认为洪道泰是故意藐视他,大怒,喝命下人拖洪道泰去灌马粪,这事说来荒唐,但董祖常就有这么恶劣,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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