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母亲刚中风那日,他害怕母亲乍然去世,他要丁忧没办法再做官,所以连忙请了太医。
如今他官职被罢免,世子封号被褫夺,母亲也去世了。
想想半年前,他还是风风光光的文昌侯世子,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心里头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耳畔儿子的哭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终于,他眼前一黑,再一次倒了下去。
清河。
月上中天,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
萧彦却辗转反侧,许久方才睡着,迷迷糊糊中进入一个奇怪的梦境。
在梦里,他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看到了顾楠与谢恒。
宫中除夕宴,大雪纷飞。
他痴痴看着顾楠,满心激动,想问孩子是谁的。
可谢恒来了。
他温柔深情地为顾楠系上披风,说孩子是他和顾楠的。
他满心失落,试图向顾楠解释,可顾楠不肯听。
顾楠说:“摄政王若是再提,便是要逼死我,摄政王也不想担一个逼死臣妇的名声吧?”
他下颌微绷,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恒牵着顾楠离开。
漫天的风雪都比不上他心头泛起的寒意。
平安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问道:“王爷,既然她一心想同谢世子过日子,留在侯府的暗卫要不要收回来?”
他捻了捻手指,摇头。
“罢了,继续留在侯府,留意她的事,确保她的安全。”
后来暗卫来报,说谢恒对她多有冷落,说她并不开心,时常暗自垂泪,还说谢恒将她送到了庄子上。
他不放心,在夜里悄悄去了庄子上。
顾楠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半缩在外间的软榻上,手里还握着一本账册便睡了过去。
他轻手轻脚上前,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然后弯腰将她抱起,放在了里间的床上。
顾楠迷迷糊糊间,抓住他的手放在鬓边,蹭了蹭,含含糊糊喊了一句。
“夫君。”
他浑身一僵,整个人犹如石化一般,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顾楠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带着残留的睡意,迷迷蒙蒙地看着他。
他的心跳明显比平时快了很多,一时间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顾楠认出了他,一把甩开他的手,神色仓皇而又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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