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后,又拉过一旁的布衾帮他盖上。
他可以清楚听到她微微喘着气,他虽不胖,但对她来说并不轻。
她只在床边站了站,然后就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转身离开。
听着远去的脚步,高旸睁开眼,往布衾下缩了缩,可能她只是来看一看他死了没死——
忽然,消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离他越来越近的还有一盏亮起的灯。
灯光微弱,不算明亮,可对于长久待在黑暗中的人来讲,足够叫人慌乱一瞬,像是冷不丁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布,将他的真面目暴露人前。
没了黑暗作掩护,高旸只能闭着眼,一动也不敢动。
床榻上的人昏迷不醒,一张脸白得发青,起皮的唇干裂。若非浅浅的呼吸和脸上两道清晰的泪痕,还真以为是具尸体。
梁婠放下灯盏,在榻沿坐下。
伸手探了探高旸的额头,很烫。
他在发热。
天冷,穿得这样单薄,又躺在冷冰冰的地上,怎么可能不受寒?
梁婠拿起汤匙,舀上一点儿热水,顺着高旸的唇角缓缓地滴进去。
就这么喂了小半碗热水后,谷芽端了铜盆进来。
“娘娘,要传太医吗?”
天已经晚了,这会儿要是传太医,定会搞得宫里人尽皆知。
他们现在的处境很是尴尬——
太后的心思实在叫人看不懂。
提出废帝的是她,保下废帝的还是她。
谷芽怯怯地盯着梁婠瞧。
梁婠想也没想,脱口道:“就传傅太医。”
谷芽一愣,垂下眼,舔了舔嘴唇,有些艰难地开口:“娘娘,您忘了,傅太医,傅太医已经……”
梁婠握着汤匙的手一滞。
是啊,她怎么忘了,傅太医醉酒后,在街边睡了一夜,冻死了。
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体僵硬,犹如冰块。
梁婠放下手中的瓷碗,望一眼床上昏睡的人,再看谷芽。
“去传吧,谁都行。”
谷芽一低头:“是。”
就在谷芽要离去时,梁婠叫住她。
“不必背着人,越是兴师动众越好,最好叫宫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广宁王病了。”
谷芽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梁婠取了葛巾,放入盆中浸湿。
其实,她同高灏讲高旸病弱体虚,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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