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军驻扎在郢川城外二十里处。
宇文珂攻下叶阳后,众人本以为他会乘胜追击,一举拿下涂阳,谁想他竟一反其道,不但没有继续向前推进,反而调头转向郢川,驻扎在汾河旁,甚至还向周君请奏于营中完婚。
周君竟也允了。
马车还未驶入营地,就有迎接的人苦守等着。
下了马车,宇文玦负手立于人前,梁婠自觉与青竹站在一起,与其形容装扮无异。
刚站定,便听得朗笑声由远及近。
“齐王。”
有人面带微笑,昂首阔步走来,音声如钟、中气十足。
梁婠余光瞧过去。
来人中分束发,身着淄色裲裆,单手扶着悬于身侧的古剑,走路生风。
他生得器宇轩昂,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尤其是健硕魁梧的身材,瞧着强劲有力、气势逼人。
梁婠猜想,这应该就是传言中的宇文珂了。
稀奇的是,他大婚之日竟不着婚服,而是穿寻常的戎服。
晋国公宇文珂在周手握军权,又有不少支持者,很有骄狂的资本。
不过此次宇文玦是代表周君前来,饶是宇文珂再跋扈,有些表面的文章还是要象征性地做一做。
这边想着,那边就见宇文玦步态从容走上前。
“晋国公。”
他穿一袭紫色的华贵锦缎长袍,袍摆上绣着精美的云气麒麟纹,腰间缀着一块古朴的蟠虺(huǐ)纹白玉玦,肌肤赛雪、乌发如墨,一身晏然自若的气度。
他声音远不如宇文珂的高亢激昂,却胜在低沉醇厚。
宇文珂态度很是豪迈热情,寒暄几句后,又问起旁边庆川治水一事,可到底是个武人,对救灾事项并不感兴趣,话题渐渐又扯回周君身上。
旁边还有不少人陪着,适时恭维几句,倒也瞧着融洽和睦。
梁婠垂首敛眉,默默跟在人后。
若非深知两人势同水火,还真以为他们是兄友弟恭的堂兄弟。
她更是惊讶于宇文玦,与宇文珂交谈期间,不管神情与口吻,还是其抛过来关于少时的刁钻问题,皆是应付自如,就连皇室族亲里的家常亦不在话下。
若不是晨起时还看了他胸口处的伤疤,知道这个宇文玦是生在齐国、长在晋邺陆修,她怕是真要相信他一直生活在周国银岳府,是那个素不相识的齐王宇文玦。
梁婠一边暗暗惊叹,一边又觉得理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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