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说之人是……大司马?”
“是。”
太后瞧着她几不可寻一笑,她还记得,那个冬日,他们十指紧扣,一起毅然决然踏进大雪中,只背影看起来都是情比金坚,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或者只是纯纯的一厢情愿。
太后摇摇头,眼底的情绪晦涩难懂:“他难得这样爱重一个人。”
梁婠笑了笑:“从来情深不寿,倒不如两厢各自安好。”
太后瞧着她不置可否。
梁婠在她审视的目光下索性坦言:“情爱一事,太过虚妄,终究靠不住,女子最可信的只有自己,妾若想好好活下去,不能不为自己谋划。”
半真半假的话掺到一起,她自己也有些分不清。
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
上辈子吃了感情的亏,这辈子该舍的就舍了吧,不然,岂不是白活了?
何况,他与高潜到底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而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送高潜归西。
他们终不同路。
太后脸上没了笑意,只静静思索了会儿,摆手道:“今儿,就先回去吧。”
梁婠心中一喜,面上如常,收起龙纹簪,恭恭敬敬地一拜。
留在后宫,原就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而好好留在后宫,那就更难了,可一旦得了太后的应允,所有的难事都不算事儿。
梁婠回到太师府已是精疲力尽。
她像往常一般,一进门就命人备水。
白露与谷雨从不问她,为何每每从宫内回来,总要沐浴更衣。
今日明显是比平时多耽搁些时间的。
梁婠才走到内苑,不料竟又撞上曹鹿云。
她笑容可掬地站在往东阁去的岔路上。
“梁姬,回来了?”
梁婠很累,不想与她周旋,只应了声,脚下的步子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曹鹿云扭头瞧着她的背影,噙着笑意:“听说晖阳一战大获全胜,这战事已近尾声,再过不了多久,大司马就要回来了。”
梁婠停下步子。
曹鹿云转过身,笑微微的:“这消息是我今日从太师那里知道的,应该不会错,我等了许久,就想亲自告诉你,可是你比往日回来的晚了好久,叫我好等呢。”
晖阳一战,梁婠有所了解,陆修给她的书信里,有浅浅提到,并无过多言语,但她看一眼,便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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