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梁婠也不急着回南苑,而是陪着太师喝茶、下棋,曹鹿云无事也会留下。
自陆修走后,偌大的太师府也只剩三人,为免却麻烦,亦不显得过于冷清,索性几人午膳、晚膳皆在一处用了。
太师轻轻落下一子,笑着看对面的人:“还好有你们在,不然,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梁婠皱眉拈起一子,尚在斟酌,未接话。
倒是一旁的曹鹿云笑道:“太师这是担心大司马了。”
这些日子窝在府中,除了等一等战况、听一听疫情,着实无事可做,曹鹿云便又像先前一样,跟着她学调香、烹香茶……
梁婠也不排斥,倒不是爱教,而是方便看着她罢了。
她可没忘,不管是陆淮,还是陆修,都曾提醒过她,提防曹鹿云。
太师笑着端起旁边茶盏。
梁婠落下一子,眼皮未抬:“儿行千里母担忧,惟愿平安此所求。”
从前她或许不懂太师,现在——
梁婠盯着落下的棋子,无声笑笑。
担心是真的,感情亦是真的,只是有些东西注定无法改变。
梁婠再抬眸,对上太师带笑的眼,好像瞬间将她看透。
她垂下眼,心里稍稍有些乱。
太师目光笼着她,沉吟一番,才开口:“这晚香玉的簪子,是我当年行合卺礼时,送给夫人的。”
梁婠一愣,再抬头。
太师蹙着眉,似在回忆往事。
梁婠不免意外。
这簪子,是她来太师府第二日,陆修亲手给她戴上的。
那时她以为,他是嫌自己天天顶个杀人凶器在脑袋上,不仅不吉利,还煞风景。
后来,山寨大火那夜,他问她,何以结相于?
不过让她明白,玉簪是他赠与的定情之物。
倒不曾想过,他为何在带她去见太师前,送她玉簪……
梁婠低下头,闭了闭眼,手里的棋子似有千斤重,心上更像压着一座大山。
可这山,却不是土石做的。
莫名,三人都默契没了声。
有顷,才听太师又道:“你是他自己选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略一停,放下茶盏,才看向曹鹿云:“曹娘子,你是我与曹相共同定下的,只因两氏各有所求。我们思前算后,自以为百无一漏,却单单漏算一个人心,我亦是低估了他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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