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许久,月已中天。
木贞盘坐不动,只觉身上所负更重,体内刀意愈发蓬勃,竟似要将血肉筋骨磨成粉尘一般。
手中铜盂暗淡无光,此物能硬挡金丹自爆之威,却在无尽的毁灭之意下慢慢磨损,乃至于再难护佑自身。
“这得养多久才能养回来呀?”木贞心疼坏了,面上血流不止,倒是掩饰住了肉疼的表情。
木贞油尽灯枯,尹延更不好受,他全然凭借一口心气才能坚持到现在。
如今在山顶浓郁的刀意之下,已然是风中残烛,好似风一吹便会化为粉尘,随风而去。
两人直直的看着眼前,百步之外雾气依然,却似有玄奇。
尹延发觉神识竟无法穿过雾气,无法窥探到其中情形。好似生生树立了屏障,那雾气下也不知是大道不存的不毛之地,亦或者本身玄妙,隔绝万物。
一时之间,尹延竟有些不自信,他伤势太重,又被此间压制,神识本就难以放远,是以林转轮的雾气太强,还是自己太虚弱难以窥探的缘故。
木贞自是强的多,她虽也被此间压制,但伤势却比尹延要轻,见识也不凡,此番看到雾气,却也不说话,只是眼睁睁的瞧着。
两人自傍晚到夜中,一直静静熬着,只听雾气中不时有浪涛之声,隐隐能看到有星辰光芒,蝉鸣细微之下,飞刀不时在雾气边缘划过。
“木师妹,此雾应是林转轮本命演化,不知是何跟脚?”尹延进退两难,又根本无有反抗之力,这会儿终于耐不住开口询问。
“为什么要跟你说?”木贞摸了摸铜盂,没好气道。
“呵,我鉴识过不知多少器物,从未见过此类雾气。非是江边水雾,非为林中瘴雾,倒是颇具苍茫之意。你必然也是不知的!”尹延道。
木贞才不会被他所激,也懒得言语。
“已过去了四个时辰,转轮师弟毫无所进。他欲要平定刀意,真是蚍蜉撼树,怕是吹下大话了。”尹延又道。
“大能所留之物,即便如今威势只剩万一,能花上十天十年消去半分一毫,便是你们九遮山之主来了,也得夸上一声!”木贞依旧没好脾气。
尹延吱吱的笑,“两位确实是万中无一的俊杰,只是终究难以撼山,有幸能与两位死在一处,倒也不枉同路求道的情谊!”
木贞闻言,回过头,抹了把面上血水,笑道:“伱知道我为何敬佩你的求道之心么?”
“为何?”尹延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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