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耽误了世家豪强们所掌控的豪商放高利贷,那么不管青苗法改什么名字,用什么手段去推行,都会天然被这些人抵制。
果不其然,岑参一脸无奈说道:“节帅的想法是好的,但许多人都是靠吃印子钱的利息为生,一旦有天灾人祸,百姓们就要卖儿卖女。他们是巴不得年年天灾。”
“岑判官,某问问你。
以前要买一套做好的衣服,需要三到十绢。现在用十绢的交子买到了,那么原来准备拿来购买衣物的绢帛,跑哪里去了呢?”
方重勇问了岑参一个看似很简单,其内涵却又非常深刻的问题。
岑参写诗是一把好手,但并不精通算数,更是没法理解超越时代的经济问题。他眉头皱成“川”字,思考方重勇刚刚提出的问题。
对啊,原本在社会上流通,当做“钱”来使用的绢帛,当交子完全替代它们以后,这些绢帛去哪里了呢?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这些绢帛绝对没有凭空消失,更不是被人一把火烧掉了!
“某有一间屋舍要出租,昨日便与甲签订了契约,其中押金二十贯,契约一年,甲退租后返还。”
方重勇的声音在岑参耳边炸响。
“后来甲退租了,乙继续租赁,某便让乙给了二十贯与甲,让乙入屋居住。
那么当初甲给某的二十贯,是不是还是在某手里?只要某这间屋舍一直有人租赁,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二十贯的押金,永远都在某口袋里呢?”
方重勇面带笑容询问道。
“啊!对对对!
就是这个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岑参恍然大悟,方重勇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终于明白对方在河西这一波发行交子,到底是玩的什么游戏了。
只要交子在不断的发行,不断的在社会上流通,那么以前用于以物易物的那部分财富,就等同于被“置换”出来,成为全社会“额外”的财富。
这是凭空变出财富的魔术!
“可是,如果方节帅不租屋舍了,或者屋舍坏掉了,那岂不是要拿出二十贯填补亏空?”
岑参忽然想到这个近乎于无解的问题。
既然是屋舍,那总有损坏的一天。这二十贯虽然等同于无限期借款,但终究还是有还钱的那一天。
到那一天怎么办呢?
“如果某拿着这二十贯去耕田,去做小本生意,或者拿来慢慢发展家里的产业,将来自然不必担心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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