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转眼就到了乾隆五十四年。
季春时节,关外大地依旧千里冰封,而深处内陆的汉江两岸已经是春暖花开。
黄昏时分,炊烟晚霞蔼蔼如幕,几条乌篷船自长江逆流而上,停在了襄阳府城大北门外的码头上。打头的一条乌篷船上,徐大用弯腰走出船舱,直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回首望去,帆樯满江,商贾云集。江岸上人流如织,穿梭不停。小贩们的吆喝,饭铺食摊上抄锅弄铲、坫板上砍切剁削之声,葱姜蒜沫杂着肉香流香四溢,肚子不禁发出了咕咕声。
此时五条船上的人也纷纷探头出舱,不一会儿竟冒出来二三十人。这些人看着岸上热闹的景象指指点点,兴奋异常。自从过了泌阳,他们已经在船上坐了好几天了,早都闷的不行。
“徐大哥,从这里到重庆府还多远?”
听了身边年轻人的问话,徐大用笑着道:“还远着呢!得从襄阳坐船到荆州,顺着长江一直向西,还得花一个月的时间。”
年轻人惊讶道:“乖乖!这么远!”
说罢,他不自觉的抬手就要摘掉头上的瓜皮帽。徐大用眼尖手快,一看连忙拦住,低声道:“小心辫子,这里可不是苏北,咱们得万事小心为上。”
年轻人尴尬的一笑,随即抱拳道了声谢。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所以岸上的人很难看清五条船上这些人的相貌。若是在白天,很多人一定会注意到这些人和其他船上的水手有着明显不同。他们远没有这个时代水手苦力的那种黑黝黝的脸庞,也没有敞开怀露出那骨节毕露的胸腹。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面色红润、身材精悍强壮,只不过由于连日坐船,有些人的脸色看上去蜡黄,一看就是晕船闹的。
徐大用这时对身旁的一个汉子道:“张兄弟,岸上人多眼杂,李顺陪你们留在船上。我得先去巡检司验了票照。”
那位姓张的汉子点点头道:“快去快回。”
半个时辰后,去完巡检司的徐大用顺着江岸来到小北门附近的一间名叫“康茂记”的小饭铺。这里地方不大,生意却很红火,四周店铺青灯红烛辉映,碗碟叮当、喧闹打趣扯闲话的声音交相错合。
“听说你家酸浆面最拿手?”
伙计一听连忙过来招呼:“好叫客官知晓,我家酸浆面全襄阳第一。早上炖的羊汤、新摘的野香椿做的煎饼也是鼎鼎有名。”
“真他妈会吹牛!”徐大用笑骂着,随即道:“每样来四十份,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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