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义父一死,他就彻底成了江湖浪人,活着无人知晓、死了没人在意,就如同一条流浪乡野的野狗,这世道再波澜壮阔,和他还有什么关系?
曹阿宁不一定把曹公公当父亲,但曹公公确实是这世上唯一和他有感情牵绊的人。
曹公公带着几个人,跑去西海都护府抢雪湖花,注定是有去无回了。
曹阿宁没法劝阻,也没能力扭转局势,此时在茶厅里来回踱步,时而望向北方轻叹一声,已经良久没有言语。
许天应受师父牵连,从大魏的江湖天骄,变成了孤身涉险潜伏敌国的暗桩,内心深处其实也憋屈,见曹阿宁长吁短叹,开口劝道:
“曹千岁镇守皇城一甲子,终其一生没出过半点纰漏,老来能在这西北敌疆,轰轰烈烈打完最后一场,说起来也算善始善终。这种枭雄人物,若是真默默老死在了床上,才是真遗憾……”
曹阿宁在窗口回过身来,皱眉道:
“你说的倒是轻巧。要是真能起点作用,用一死换来甲子功业,我高兴还来不及;但曹公在地牢关了十年,本身也只善守不善攻,跑去找左贤王麻烦,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许天应见识过左贤王的霸道,若非薛白锦偷袭,一挑三不一定会输。曹千岁体魄再坚韧,遇上了也只能被动挨打,区别只是比寻常武魁撑得久,根本没制胜点。
许天应稍作斟酌:“曹千岁应该不会硬莽,只要设法潜入西海都护府,偷到了雪湖花,让属下拼死突围,曹千岁舍命拦住左贤王,应该还是有机会。”
“左贤王又不是一个人,手下还有一众高手,曹公托住了左贤王一人又能如何?”
曹阿宁双手负后,有些恼火道:
“这夜大阎王也是,以前最不想见他的时候,只要一转头,他准站背后把人吓个半死。现在可好,消息都送过去半个月了,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他来,结果脖子拧断都不见人。”
许天应本想接话,结果余光看向窗外,身体忽然坐直了几分,表情也稍显古怪:
“那你就反着来,试试不想见?”
“我怎么反着来?我总不能背地里说夜大阎王磨磨蹭蹭和娘们一样,一转头他就……嘶——!”
曹阿宁说话之间,本能回头看了看,想试试自己的大召唤术灵不灵。
结果可好,回头就发现背后的窗外,站着个身着黑袍的冷峻男子,头戴斗笠双手负后,那双如同十殿阎罗般的眸子正看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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