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会呢。”罗彬瀚怒气冲冲地说,“高灵带是另一回事。那儿可不会有一堆玩意儿在你耳根子边唠叨,非要你做些对的事情。”
“我们改天再看看吧。”李理回应道。她的语气完全就是一位称职的幼教老师。“等您从手术台下来以后,我们可以再继续探讨高灵带现象——”
这时罗彬瀚距离院墙还有二十多米。他流出的血却深深地渗入土地,沿着草根蔓延开来。在那短暂的瞬间,他脑中想的是一些关于“人体”和“体内”的定义。很古怪的一点是,他记得周雨曾对他说,在医学和拓扑学的角度上看,人的肠道、胃和肺都属于外环境,这就意味着胃酸和肠液其实都在人体外部;而血液却是货真价实的人体内环境。是血的流动带来了生命的运转,正如思想的流动构成了他眼中的灵魂。
影子平时就藏在血里。他如今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了。当血自体内流出,正如灵魂脱离了躯体时,它所蕴含的生命力量也在逐步消散,或许这是因为它已退出了系统的循环。可是,至少在流出的血尚未进入另一种循环以前,在它彻底冷却和变质以前,影子仍在其中。影子还连接着血与主人。
农田间,墙根下,花坛里,他曾不断地用刮刀切开血管,不断地浇灌大地之下的根茎。有时他没有掌握好分寸,等十二秒后再回来时,离体的血液里已不再有影子,一切都前功尽弃。这其中的尺度很难把握,给他的准备时间也太仓促。但他的确非常爱惜那盆紫薇,还有那几株柳树。血在泥土中一点点爬行,就像一个人使劲用指甲尖去触碰操纵杆。
李理已经从内部频道发送了一道最新指令。她要求退尔小组换上小型开花弹持续射击目标的头部,每隔二十秒射击一次,三分钟换一个人,十分钟后可以调整为自动模式,只要确保微调固定架没有松动。她自己则往后退了两步,又给莱西与海雅辛发了条通知,要求他们立刻调度好无人机与心脏电击器,一旦物资运输到位,她会在此地直接完成临时安装手术。
墙根边的柳树枝条摇曳了两下。起初像是风吹的,紧跟着它拔地而起,如一根龙卷风中的秸秆在空中失控摆荡。纷扬披翠的柔枝好似一根绿绒绒的拂尘,挥舞拂尘柄部的却不是巨人与神祇的法掌,而是一道盘绕树根的狭长影子。柳树横扫过他们中间的空地,狙击弹在树干上炸得木屑四溅,激光射线则穿透茂密的枝条,打在被血浸染的土地上。他们的狙击目标已不在原地。
李理叫停了狙击小组的行动。她发觉脚下的红外成像图正在快速变化,而整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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