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不揭破一切,他就会继续假装很喜欢她,不辞辛劳为她排忧解难。或许有一天他们会结婚,甚至会有后代,但人不可能虚情假意地表演一辈子,早晚都要暴露出真正的自我。于是总有一天,当他们的生活变得平淡无聊,连一丝奇迹或浪漫的影子都看不见的时候,他就不会再继续演下去了。他又会去寻找新的刺激,放她独自面对生活,或者更糟糕——他会后悔当初选择了过平凡的生活,终日想念天外那个离奇、疯狂、毫无边界的国度,然后他就会把一切怪在她头上:这都是为了救你啊,是为了你的幸福我才牺牲了自己本应万分精彩的人生。那时她又该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能消除她的恐惧。他必须作出选择,并且可能要花数年乃至是十数年来证明这个选择,证明她昨天的说法是错的。诚然,表白的那一刻他没有那么喜欢她,可人的感情也是由不断的选择积累的,并且也不存在什么唯一性,不是说他同情她、欣赏她,被她的故事吸引,与此同时就不可能存在爱情。事实刚好相反,前一种情感会随着相处时间而转变成后者。
这个选择要求他作出取舍。非常明确的取舍。如果数年之后的某一天寂静号突然从天而降,想带着他再去星海中遨游一圈,他就要毫不犹豫地拒绝,并且必须是完全自愿地拒绝,绝不能首鼠两端。他既不能一遇到妖魔鬼怪就嚷嚷着自己只想过平凡的生活,根本不是自愿来冒险;也不能在柴米油盐的日子里嫌弃生活不够精彩,恨不得能在凡人堆里做神仙。
他要告诉石颀他自己的心事,正因人没有什么本性,所以人可以成长。他并不需要靠她来满足自己做英雄的欲望,因为他也有一个自己的故事。他自己也有一对婚姻失败的父母,亲眼见证过被浪漫故事和生死激情凑在一起的男女是如何被时间和生活腐蚀的。他不会在晚年时突然觉得自己了不起到需要几个服帖温存的崇拜者,不会把生活的枯燥和身躯的衰老怪在她身上。因为正像她不愿意重蹈母亲的覆辙,他也必须要证明自我选择比所谓的因缘更重要。他要跨越那个人们觉得他最像的人。因为那个人完全沉迷于粉饰自我,塑造出来的却是一个最庸俗最虚伪的神,所以他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从今以后,他要真诚地、严肃地生活,而不是什么无聊乏味的生活。
有两个人走到了水池边,将他从思绪中惊醒。他抬头看了看那两个人:是一对情侣,正冲乌龟雕像诡异地偷笑。男的作势要从兜里掏硬币,被女的拍掌打掉了。他们闷笑着走开,只剩下水面上微微荡漾的涟漪。罗彬瀚又低下头继续想。现在他终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