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骤注,洪水泛滥,冲山倒峡,狂风拔树,骤雨偃苗,屋瓦吹飞,漂屋没村。
昼夜之间,睁眼已处泽国之中,一无所有。
人们不需要像野兽一样,因为野兽也会死在洪灾之中,它完全是运气,全看爆发洪灾时,人在高地还是低地。
站得低,就算有盖世勇武、绝伦智慧以及比肩神灵的领导力,也难逃一死。
随后是短期的瘟疫。
大旱之后必有蝗灾,大涝之后必有瘟疫。
前者是因为蝗虫会在盐碱地产卵,旱灾加剧土地盐碱化,人类不再照顾旱地,蝗虫得到极好的生存环境。
后者则是因为水灾过后,活下来的蠃、鳞、毛、羽、昆全部都跑到高地上去了,相互接触;死掉的东西在水上漂浮,聚尸成丘,腐烂爆炸。
所以瘟疫这几年在河南,是很常见的东西。
不论坏人还是好人建立的堡寨,都能形成一个共识:外来人,可能会传染瘟疫,也可能是官军或流贼的探子。
总之,把他们拦在堡寨之外,离近了强闯就用鸟枪打死、弓箭射死,最稳妥。
但张一川能
收留他们。
别人害怕流寇、官军……张一川不怕。
流寇、官军这种东西,他撒泡尿照照就能见到。
张一川是陕西最强大的流寇首领之一,如今又领受了大元帅府的河南总兵官,在那些别人都害怕的东西里,他是最吓人的那个。
能让他忌惮三分的只有看不见摸不着的瘟疫而已。
这玩意儿确实让人恐惧,但是对常年流窜的张一川来说,也只是忌惮三分罢了。
因为看不见、摸不着、杀不死、防不住、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闯。
闯过瘟疫横行的地带,是他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在这过程中,得益于河南五营惯于农民军的组织形式,他能够尽可能地收拢、裹挟看见的所有溃兵、流民、土匪、强盗乃至老弱妇孺,并将之依照宗族、职业、地域等特点,快速编成一支新的流寇部队,协同行动。
农民军的组织形势也很严密,张一川做为首领,以河南五营为本部人马,随后
每个参将除了本部一个营,另负数个少则二三百人、多则五六百人的大队,以本部派出十几个老流寇为大管队,招募健壮之人发给弓马刀枪,组成各个大队的中坚力量。
大队令都听大管队的,而所有大管队都听本管参将的,而五个参将听张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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