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看见别人挣了三五十万两,就会怀疑这个世界。
见惯那些,人这辈子就没啥活头儿了。
就算物欲横流,反正别管干啥一辈子也挣不到那么多钱。
要是忧心家国,别管干啥一个六品官对这些事也莫得办法。
突然,家生子快步跑上山间凉亭,沉重的脚步声打断霍老爷的遐想:“慌慌张张,再把你摔着,出了什么事?”
家生下生撑着膝盖,撩起潞绸做的箭袖直缀下摆,擦了把汗道:“爹,山上来了不少人,举旗鼓刀枪,不少人还穿了西面边军的棉甲。”
“西面边军?”
霍老爷有些惊慌,向山下望却望不见人影,深吸口气镇定后问道:“是永和关那付仁喜饿疯了?他若要钱就让账上支二十两给他,回头老夫递个条子,混账东西,敢举刀枪来家里,不想活了。”
“不不,不是付把总,陕西边军的甲。”
家生仆人也说不清,只好回臂指着后面道:“爹快下去看看吧。”
明代律法对仆人数量有规定,所以多出来不叫仆人,都是义子义女。
“走。”
霍老爷不再多问,走出两步返回凉亭拿上酒壶,随仆人一路下山。
走到半山腰一拐弯,就能瞧见霍家庄的模样。
霍家庄在山峁上有堡子。
前年陕西的王二刚造反仨月,这边就开始修堡子了,中间至多晚了个书信送到扬州再回来的时间,随后就用黄土垒出四方土围,墙高且厚。
百十户人分散居住的两个庄子则在土围外面两个山头。
山上旱作梯田绿油油,种的是刚长出尺高的玉米,快到该追肥的时候,田间到处堆着腐肥。
起初霍老爷没瞧见人,但就算仆人没说,他也能从庄中族人子弟格外慌乱的模样,对局势略知一二。
庄户正赶着车羊牛马向堡里跑,到处鸡鸣犬吠。
族学念书的后生,也都取了弓弩刀铳,被先生带着登上堡墙。
霍老爷也赶紧往堡子处跑,随后就看见了来人。
先是零星十余人自山道来,个个做塘骑装扮,身着泡钉轻罩甲、头戴勇字铁盔,背插各色小旗,走马山道。
各以三人一队,或扼住山道、或占领田峁、或绕过庄堡,择要处登高,有人持弓侍立、有人举旗示意。
随后片刻间,忽而或坡地十数骑持矛携弓越上,或林间十余人肩扛鸟铳走出,或官道马拉人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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