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呵呵地问道,“怎么,平田过程中,遇到了难事?”
王开稳了稳臊意、醉意和对刘懿的寒意,硬着头皮说道,“本来一切顺风顺水,怎奈辖村有两人,一人凶佷俭悖、不遵教训,好轻游里巷,一人惯劫剥行人、斫射犬豕,以为戏乐,罚也罚了,打也打了,本性不改,我辽西诸官吏毫无办法。”
王开露出了无奈之色,“若在风流水静之时,也就是两个泼皮无赖罢了,可当此平田之时,我等可是犯了难呀,到底该不该给他田地呢?”
王开终于正色看向刘懿,问道,“若按照平田土地之法,该给,可是如果给了田地,则民心不服,不给田地,则法令不服。刘大人,此事,该如何啊?”
刘懿对答如流,“王大人,《书》称‘用罪伐厥死,用德彰厥善’,此法制之明典也。”
“夫治定之化,以礼为首。拨乱之政,以刑为先。是以舜流四凶族,皋陶作士。汉祖除秦苛法,萧何定律。掾清识平当,明于宪典,勉恤之哉!”刘懿仰天长笑,双目如炬,“王大人,我等奉陛下旨意,平田五郡分地,依的是法还是民心?”
王开顿时哑语,没有猜到刘懿的语中之意。
“多行不义必自毙。”
刘懿不愿浪费唇舌,他笑了笑,拂袖而去,平田军诸人兴致衰退,亦随刘懿告辞而走。
苏道云急忙出门相送,徒留王开在原地不知所以。
临了,刘懿转头回首,对王开笑道,“这点道理都想不到,还做个什么官呢?”
一场宴会,在谢安的猜忌中,不欢而散。
......
满屋清寂,刘懿马队马蹄声渐行渐远,郡守府大门被关合后,谢安‘悠悠’转醒。
这位名动天下的才子,自顾自倒起一樽酒,在手中慢慢旋转把玩,脸上似笑非笑,明目之中掩不住对刘懿的赞赏欣慰之情。
王开强忍着腹中翻涌酒意,起身请罪,愧疚道,“大人,下官丢人现眼了!”
“无妨,酒宴之中无真话、无假话,酒醒之后,一切归零,谁也不欠谁的,要说真欠,他刘懿还欠咱们这顿饭的饭前呢!”
王开长舒一气。
谢安轻声安抚,温声笑道,“起码,证明了此子绝非凡品,荀庾信中那句‘借父上位’的诬蔑之言,怕做不得真喽。五郡平田的大任,交到此子手中,我,放心!”
苏道云回到厅中,晕晕乎乎地问道,“大人,刘平田方才所言,是何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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