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二人只好告辞而去。
待那医官也走了,阮大铖把那碗药膳汤往身前小案一放,不满道:“什么大长今的留下的名方,简直难以入口。”
张原笑道:“集之兄。是不是有个朝鲜美人用汤匙一口一口喂你你就甘之若饴了?”
阮大铖失笑,说道:“苦差啊苦差。”摇着头回自己房间去了。
张原也没喝那碗药膳汤,泼到了窗外滋养花木,窗外种着一排当作篱墙的木槿,这木槿只有三尺高,农历四月末天气。有些早开的木槿已经绽放花蕾,花瓣白色,蕊芯鲜红,《诗经》有云“有女同车,颜如舜华”,舜华就是指木槿花,可见此花之美,但此时的张原看着那白瓣红蕊的木槿花,联想到的却是舞女洁白胸膛插着的洇血细刃——
“怅恨独策还,崎岖历榛曲。山涧清且浅,可以濯吾足……”
大同馆西边院墙外有人在吟唱诗歌,嗓音苍老,却颇具穿透力,吟诗声中还伴着竹杖击地的拍子声,张原负手立在窗前倾听——
“漉我新熟酒,只鸡招近局。日入室中暗,荆薪代明烛。欢来苦夕短,已复至天旭。”
这是陶渊明著名的《归田园居》组诗的第五首,张原一向喜欢陶诗,在这异国他乡听到有人用汉语吟唱陶诗颇觉亲切,心想:“这是田园隐者之诗,吟陶诗的人是朝鲜隐士?”
木槿花寂寞绽放,墙外吟诗声已悄然,大同馆地处平壤府城东北端,不远处就是大同江,静心倾听,似能听到江水奔流之声。
张原展纸磨墨,写《丁巳朝鲜纪行》,昨夜舞女自刺之事太过突兀,他没有立即记录,这时可以落笔了——
刚磨好一砚墨,守门的锦衣卫校尉和一个朝鲜通事来报,龙山金处士求见张大人,张原心道:“我号龙山,这里怎么也有一个龙山?”
就听那朝鲜通事解释道:“张大人,这位金处士是敝国极有名的一位隐士,也是檀君神教的著名人物,出身名门,不慕名利,长年隐居平壤城西的龙山之中,深居简出,行踪飘忽,他有三大本事:卜算、针灸和剑术——这位金处士是一位瞽者,但敝国民众却说金处士胜似明眼人,金处士在山中掐指一算,知道两位天使偶染小恙,特来为天使解除病痛。”
金姓是朝鲜八大姓之一,相传源于古新罗皇族,在朝鲜的地位比文化柳氏还略高一等,而檀君教则是朝鲜古代的一种民族宗教——
张原心想:“盲人卜卦算命那是本行,还有就是按摩,但能认穴针灸那就比较神奇了,还会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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