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兹从来没有这样急切地请求着,要从他在无数重回廊深处的房间内出来。
僭主达美克斯听着侍从的报告,先是头一个侍从,接下来是第二个,他们成排地跪下,传报那被除名的疯王子急切的渴求。
他的手指握在金杖上,而金杖反馈给他的唯有沉重的冰冷。在他的记忆中,克鲁兹仍然是许多年前那乖巧的模样:灵巧而干净的蓝眼睛在浓浓的眉毛下面好奇地转着圈儿,跟在两位长兄身后,牵着刚学会行走的妹妹的小手。
他不知事情是从何时起出了差错。
也许是从克鲁兹有一天忽然问他有没有见过天空中的眼睛开始,这个孩子就日渐地阴沉下去,脾气也变得尤其暴戾,有时喊着火的雨要把所有树木都烧光,有时叫嚷着要杀死夜晚的月亮。
当克鲁兹开口说他的妹妹死了之后,达美克斯就下令给他一间小小的房屋。
之后他唯一一次与他的第三個孩子相见,就是在他的命名仪式上。
此时已是深夜,达美克斯仍醒着的原因,其实是收到了他的长子意外受伤,正在回到都城的消息。
依照他对哈尔孔的了解,不消一秒他就能猜到这所谓的伤势背后的实情。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不明白他的教育究竟在哪一步上屡屡地走偏。
长子的全部心眼都用于自困在权力的斗争中不能自拔;次子醉心艺术,最近几日又是久居工坊不曾外出;三子疯了;唯一的女儿,虽有能力与智慧,却与他很不亲近,两人间始终有着隔膜。
洛科斯在佩图拉博与他的工匠导师的塑造下,以惊人的速度发展到达美克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天神居所般的境界。
然而每每想到他的孩子们,达美克斯心中便翻滚起无尽的酸涩和苦痛。
又一个侍从跑着过来,讲述克鲁兹如何喊着不可让飞鸟死去,在他房间的门上撞断了骨头,血从门缝里往外流。
僭主疲惫地闭上他苍老的眼睛,让医师替疯王子包扎,并让克鲁兹到他的眼前来。
——
安多斯心中始终很不安,他自昨夜与那姑娘相见后就不曾入眠,就像甜美的睡梦已离他远去。
他时时刻刻感受着一种盲目的恐慌,一种积压的空虚,这些错综复杂的情绪几乎阻断了他的思维,他只能感觉事情是无比的稀奇古怪,没有一样东西在正确的轨道上运转。
同时地,他对周围世界的感知变得极其鲜明,以至于鲜明到了黯淡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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