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河北秋气初显,四野间全都是渐渐成熟的庄稼,风一吹,黄绿色的粟浪便顺风波动……这幅盛景,无疑验证了许多人的说法,今夏的旱灾只是减产,某些人多虑了。
“谷子得比丰年小一圈。”上午时分,清河郡清河县最北面的官道上,挂着一把军剑的十六七岁小娘刚刚从对面田地里走上来,眉头微微皱起,正是黜龙帮大头领窦立德的独女,新任的巡骑什长窦小娘。“清河这边的收成明显比平原差,平原又比渤海差……”
“补种的麦子更差。”官道另一侧的清漳水河堤上,立着七八名骑士,正牵着马在河堤上吃草的,其中一人随口接到。“毕竟是补种的……今年春日那一战,说是专门等春耕后才开打没耽误事,可清河自家备战太紧张,还是耽误了春耕。”
小娘闻言愈发蹙眉不止,却又向清漳水对岸望去,忍不住来问:“对面的经城也差不多吧?前日送谢分管过去,来往的匆忙,忘了去查探了。”
“我觉得差不离。”河堤下,还有几个正在饮马的,也有人来答。“本就是清河的县,春耕后才被襄国县抢走。”
“那襄国郡那里呢?”窦小娘继续来问。“是不是会更好点?”
“不知道,没去过。”有伙伴随口来答。“前日送谢分管他们一行人,也只是到经城城下。”
其余人也都附和摇头。
随即,自然有人好奇来问:“窦小娘,你问这个作甚?”
“不要叫我小娘……我入队时取了新名字的,喊我窦红线!”窦小娘认真更正,然后方才来言。“主要是觉得,日后咱们迟早要跟襄国、武安这些地方打起来,想看看他们成色……都是旱灾,他们却没有打徐州这件事,也没有之前春耕后打平原的事,会不会比我们更好一些?最近咱们这边不是到处在查探旱灾具体的情况吗?”
“可以去问问。”一名稍微年长的伙伴,看佩饰应该是带队的伙长,当场想了一想,倒是给了个可行的主意。“或者干脆走一遭,自家去看,谁还看不懂地里收成?”
“可、可行吗?”其他人诧异来问。“窦小娘说的是襄国郡内,不只是经城。”
“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可行。”那伙长点头来答。“平日里咱们不就经常过河去经城跟宗城侦察吗?对面也早习惯了,尤其是今年秋后,宗城那里还硬气些,经城就老实多了,那多走几里地看看又如何?就像小娘说的,趁着这次旱灾看看地里收成如何,基本上就能知道襄国郡内上下的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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