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块糕点,又喝了些水说道:“娘亲,一步退,步步退。”
“若是答应了言官,从轻处置,言官们就会要求,罚酒三杯,那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如果答应了言官,罚酒三杯,言官们就会要求,无罪释放,那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如果答应了言官,无罪释放,言官们就会要求,官复原职,那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从轻处置、罚酒三杯、无罪释放、官复原职、平步青云、处置谭纶,这一步一步的要求,难道都答应吗?谭纶是大司马,兵部尚书,这个位置至关重要,元辅先生推行新政,要富国强兵,没了大司马的支持,他还怎么强兵?”
“不答应,言官就闹,就连章上奏,就到承天门磕头,就到承天门绝食、就到奉天殿文华殿撞柱。”
“皇权退一步,他们就会进三步,一退再退,身后就是万丈悬崖,如何能退?从一开始就不能答应,就不能退。”
李太后心事重重,孩子说的话,她亲眼见过。
她的夫君就是没办法收拾这种局面,在常朝上、在廷议上才慢慢很少讲话,说什么都是错,最后交给了司礼监去外面撕咬。
历史上的万历皇帝也是如此,退一步,被人进了三步,只能退第四步,退到最后,无路可退。
“海瑞是君子。”朱翊钧颇为肯定的说道:“仁是一杆秤,他又不是那种只会高谈阔论,指摘皇帝博取清名之人,娘亲担心的那些事,不必太过担心。”
政治这个游戏,就是一个选择游戏,正确的选择做得多了,皇威就可以在一次次正确之中建立,这才是威权。
跟朝臣斗,就要跟那个最狠的斗,海瑞就是那个最狠的科道言官。
海瑞上谏,朱翊钧只要证明自己是对的,就可以踩着海瑞一步一步的确立皇威。
朱翊钧非常明白威权的建立过程,但是二十七岁的李太后,她连而立之年都没过显然并不太明白,威权二字的建立过程。
“那就让海瑞回朝?让给事中举荐一下,看看廷议?”李太后终于有些犹豫。
朱翊钧站了起来说道:“孩儿玩去了!”
他对景山那些个土豆、番薯,可是十分在意,到了乾清宫换了衣服,就直奔景山而去。
次日的清晨,寒风吹拂着大地,小冰川时代的春风,带着一股刺骨的冷厉,吹动着承天门外磕头的科道言官。
都察院的御史、六科给事中全都来到了承天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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