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解药,这蛊就会一直存在,他就永远像个影子似的,无论她身处何地,都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如影随形、形影相守。
就算他死了,他们也有着无法解除的牵绊。
钱铭小心跟在玄色的身影后,看着摇摇晃晃的人,虚扶的手一刻不敢离开。
心里却是气苦。
他壮着胆子:“陛下明明这么舍不得娘娘,为何不让她留下……”
前面的人好似没听见,沉默着往前走。
钱铭摇头叹气,不再多嘴。
高潜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隔壁房间,是这几日梁婠住的。
一角一落看过去,什么都没带走,什么也没留——
他轻轻嗅了嗅,似乎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晚香玉的香气。
他行去案几旁坐下,她用过的笔、研过的墨、读过的书,还有饮过茶的白瓷盏。
钱铭端了药碗来,站在旁边欲言欲止,不敢吱声。
高潜眼皮不抬:“拿来。”
钱铭惊讶一瞬,忙忙呈上,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自少时起主上便是汤药不停,摔杯子砸碗都算是轻的,后来稍一不顺,伺候的人便是人头不保,直到娘娘出现……
现在娘娘不在,这——
高潜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拿起碗一饮而尽。
钱铭看着一滴不剩的空碗,惊讶得合不拢嘴。
高潜服完药,铺了张纸,提了笔要做画,钱铭不敢再打扰,端着空碗离开。
出门之际,他隐约听到一句话。
“我留过的,可惜,留不住。”
*
晋国公宇文珂几次带兵征讨齐国,不想终是在围攻涂阳时,因齐援军赶到,被齐君斩杀于阵前,周军虽然败北,但国公如此为国捐躯,皇帝哀痛不已,特谥号为荡。
国公身亡一事,有人欢喜有人愁。
就在众人以为齐王宇文玦会顺势接手军中事务时,不想齐王呈上养病奏折,一时洛安众人大跌眼镜。
齐王体弱多病,不是秘密。
这正是几方争抢兵权不休时,他本是几方之中最有可能接任大将军一职之人,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病倒了。
病就病吧,至少不对外宣扬,那还是有机会的,现在倒好,搞得人尽皆知,现下谁人不说一句齐王体弱、难堪大任?
本以为经此一事,齐王再没机会,不料皇帝不但未准,甚至还传言说要等齐王病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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