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宴垂下眼,静静站在原地。
内殿里,床榻边围了一圈人。
太医令站起身对着皇帝一拜:“陛下放心,娘娘并无大碍。”
沅芷瞧一眼躺着的人,明明脸色不佳,这就是没有大碍?
她一狠心,咬牙道:“大人难道看不见娘娘很不舒服吗?那额角都还挂着汗珠呢……”
太医令很是不悦,皱眉看她:“那是余毒作祟的缘故,加之,娘娘昨晚没休息好,身体必会觉得不适。”
沅芷还是不放心:“可——”
“有劳太医令。”梁婠打断,高潜若不想让太医令给自己诊出什么,那定然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她可没忘,当初皇后有孕,太医署集体诊不出来。
太医令垂首:“臣不敢。”
高潜沉着眉眼立在一侧,摆摆手,候着的人一并退了出去。
屋子里一下变得很安静。
高潜就着床沿坐下,梁婠皱了皱眉。
高潜似乎并未察觉,只瞧着不远处大瓷瓶里的腊梅枝。
等到春风回暖的时候,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谁还记得属于严寒里的这一缕香?
高潜转过脸,拿起枕侧的绢帕伸手替梁婠轻拭额角。
梁婠本能要避开,却被他按住肩膀。
“陛下这是做什么?”梁婠挣不开,瞪他。
高潜替她拭干汗珠,便松开手,答非所问:“你若不放心,孤换别人来给你诊,或是你自己诊?”
“如果这样也不行,你不是想出宫吗,那我们一起出宫,让旁的医者诊一诊?”
梁婠愣了下,她的确不放心,也确实不信他。
高潜垂眸笑了笑:“梁婠,你若试着对我好一点,可能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梁婠闭上眼,只想冷笑。
“我猜你在心里骂我。”
“陛下会读心术了?”
高潜伸手抚了下梁婠的头顶:“头发都还未干,就着急往外跑,你是真不怕受寒?你别忘了你是我的淑妃,对沐宴这么好,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了他吗?”
梁婠没心情同他玩什么皇帝与宠妃的游戏,更懒得与他再弯弯绕绕。
她睁开眼:“沐宴昨晚去太极殿了?”
高潜眉头一蹙,扶着梁婠坐起身,拿过床头小几上的丝绵巾,问:“要我帮你绞干吗?”
梁婠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咬咬牙:“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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