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轻描淡写间,便……
高潜瞧了她一会儿,垂下眼,五味杂陈。
初时,他还感怀重活一世,一切可以重新开始,她也说过只要时间够久,可是够久到底是多久呢?
白日里仁寿殿外的那些话,他每听一句,心就冷一分。
她不知道,兜头洒下来的阳光,将站在太极殿门口的人,也照得像一个小太阳。
他总记得那一幕,羡慕又嫉恨。
如此布衣芒屩,为何都能过得比他好?
他为了保全性命,躲在幽暗之处装疯卖傻,久而久之,兴许也就真的疯了。
倘若她也留在这阴暗之地,受尽折磨,一定还不如他。
事到如今,才知晓她早已身处阴暗之地,而他亲手将她推入更深的深渊。
高潜忍不住想笑。
他确实闷闷笑出声,只不过声音很低沉,瞧着也并不开心。
“孤帮你杀了徐云珠,如何?”
“杀了你母亲、杀了教坊中的人、杀了张垚……”
梁婠想给他杯中添些水,却瞧见茶水早已凉透,仍是一口微动,索性放下手中的茶壶。
就连备受重用的张垚都肯吗?
她抿唇笑笑,不知张垚听到这话作何感想?
“是不是妾现在想杀谁都可以?”
梁婠掀眸看过去:“陛下所求的,不要了吗?”
高潜与泠泠水眸对视良久,只是沉默。
梁婠垂下眼帘,拿起他面前的杯子,倒净茶水。
“已经凉透了,陛下若是要饮,重新烹上一壶吧。”
重烹是没有重烹,高潜走了。
梁婠起身走至窗边,如无意外,他今晚是不会来找她下棋的,挺好。
*
沐浴后,沅芷时不时朝门口张望,看得频繁了,引得湘兰也一并往殿门口瞧。
“这是怎么了?”
湘兰已收拾好床榻。
沅芷吐了下舌头,怯怯往案几前看,但见梁婠披着头发坐在案几前,给沐宴读书。
“好奇怪,主上怎么今晚不找娘娘下棋了?”
闻此,梁婠放下手中的书,轻轻抬眼看她。
再看一眼旁边的沐宴。
她扭头对着沅芷牵出一个笑,意味深长的:“你是真觉得奇怪?”
倒是学会拐弯抹角了。
湘兰借着剪灯芯的由头,不落痕迹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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