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阶上,你与大梁那位剑客,几近平分秋色,唯独缺了一线,却也不知这一线要拦你多少个春秋。”
道人忽然笑了笑,瞧得云仲生疑。
“天下剑客大多还不认得我时,也曾孤身仗剑杀穿贼巢,替人间鸣不平事,但一路走江湖下来,唯有四个字能道明心事,便是百感交集,哪里有什么所谓的心境澄明,反倒是心乱如麻野草横生,想做的事有许多,想顾的人也不少,更是在越发熟悉人世间这套规矩道理过后,束手束脚又难求自在,与你倒是相似,圆满不过是一层窗纱,只需伸手点透就能修得通透,可要用什么法子破去窗纱,用哪根指头蘸水,又有谁人能说得分明。”
“当年遇上一伙僧人化缘,不要餐饭只要银钱,给得多些倒还能捞着一句施主大气,但凡是给少些或是不愿出钱,便是破口大骂,几位僧众生得凶神恶煞膀大腰圆,遇上那等见不惯的,动辄就是拳脚伺候,我便前去找领头僧人讲理,可那秃驴却说,这也是修行,那时险些一剑砍死这帮强词夺理的秃驴,可后来才晓得,说得也有理。”
道人难得流露出些追忆之色,很是感慨,面皮轮廓都柔和许多。
“再后来,我听这些位僧人中,有半数还俗,做了打家劫舍的贼寇,满打满算多活了两三载,又有半数,后来真的做了住持首座监寺,香火钱分毫不留,散给无路可走的饥民百姓,更是时觉羞愧,勤加参禅。”
“有些人注定要走怎样一条路,即便弯弯绕绕颠沛流离,定会回头,而要做什么,要用如何的心意使你一身剑意生根抽穗,在我看来其实亦有定数,但这份定数是要经步步喋血,步步寂寥,方能修成。”
云仲半晌无言。
道人所言无疑是在看似险峻崇山无路可行处,指点一处通幽小径,分量不可谓不重,甚至当真如同前辈指点后辈那般,并无甚遮掩,而是将剑意一途,取舍与精要倾囊相授,起码是在半山腰无路可行处,点了盏隐隐约约,似豆如橙的油灯,隐隐之间要将云仲心神引向此处,却依然在这等关头,被云仲强行压下心绪。
“斗胆问前辈,前辈剑意最终定在何处。”
“条条框框,规矩道理,”似乎是想起眼前这年轻人,乃是吴霜门下,忽然有些愠怒的道人神情冷了些,但随即就雪后初晴,消得干干净净,“倘如我剑意并非如此,未必能坐这么久的天下剑道第一,但也不会因失却剑道第一这等虚名,使得修为心境有损。”
“倘如是在小输吴霜一手之前,今日你我怕是不会共坐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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