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兵之事,你们中书定下就好,不要告诉别人。听了官家之言,三人都是心底一暖。
王珪道:“不知陛下意以为如何?”
官家道:“卿且言。”
官家也很不满意王珪向来都是不表态。他找章越留身商量事情,而不愿找王珪,这便是原因。
正如他当年频繁找王安石留身一样,对方能毫无顾忌说出真知灼见来。
不过官家也知道一直找章越留身不好,故而今日便安排了王珪,蔡确同时留身,免得宰执之间相互猜疑。
但官家念在仁宗时,对方没有一言反对过立先帝为皇储,又觉得对方是实诚人。
而章越见有王珪,蔡确在场,也是很谨慎。
其他事还好说,但军国之事一旦出现错误,被王珪,蔡确二人传出去容易造成对自己沉重的打击。
他凭军功入相,也可能因此起,而因此落。
章越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党项出兴州,多半是往兰州,天都山来。”
章越还是尽可能地说一些,但不便说得太具体。蔡确比元绛更厉害十倍,也更精明十倍,自己的只言片语入他之耳,说不准被编排成什么样子。
他上一次在御前说出要与西夏在兰州、天都山、平夏城一线打持久战的意思,结果沈括便被御史弹劾了,说他浪费钱粮在泾原路修修补补,却不知进取。
这弹劾沈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不敢对自己动手而已。
……
所以以后他在公开奏对之中中尽量用模糊,模棱两可的话来。
千万不要觉得为啥做官的人讲话没啥干货,这都是多年以来被坑的经验教训。他若信得过你,私下聊天是可以字字珠玑。
王珪确实不懂边事,毕竟是润笔执政,而蔡确有一番见解,则对边事,治国之策都不如章越。
三位中书聊了一阵,官家觉得不能尽兴,又再度命章越单独留身奏对。
此言一出,王珪蔡确皆尴尬而去。
王珪,蔡确心底,难免有章越故意不在他们在场时说实话,一定要私下奏对时方才实话,以此固宠的道理。
但是天地良心,章越私下奏对时,基本不说任何人坏话,也没有为党羽提任何要求。
这不是他故意君子。儒家道义就是教给你长利和短利的道理。
背后说人坏话的事,非常没有性价比,一旦被人察觉,极遭人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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