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中没作声,使了个眼色,带着顾十六往刘太医住着的厢房走去。
守在外面的小厮将房门打开,扑鼻而来就是一股子恶臭。
李郎中把了脉,也不避讳床上躺着的病人,道:“脾肾都坏了,肚子里的肠子都烂了,若是……”
刘太医哼唧道:“……侯爷答应过我的……可还作数……”
顾十六道:“侯爷说了,你若是能想个法子说得清楚,李郎中医术高超,能治了天花,为何却救不活你,就依你说的做。”
李郎中怔住了。
刘太医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呼吸愈发沉重,浑浊的双眼冒出了凶光。
顾十六不以为意,又道:“你好好想想,日子就这两天了,侯爷会告知皇上此事,你若是留下端倪太多,只怕也会害了你家里人。”
此话听着残忍,却又非虚。
顾十六带着李郎中往外走,刘太医拼力出声,声音嘶哑含混,“侯爷说的可是真的?”
顾十六头也不回,慨然道:“自然是真的,侯爷向来一诺千金,京城之中王孙贵族哪个不想得我家侯爷一诺,若不是你找死,侯爷必将以你为友,处处以你为先。如今你这般……还是早死早了,别祸害家里人了。”
刘太医无声惨笑。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曲终人散,他的戏份已经唱完,粉墨登场的那天,就定下了他的处境。
李郎中也很是唏嘘。
待到小东回来,李郎中道:“你可要记得清楚,千万不要为了点小钱做丧良心的事,也不要和这些皇子们来往太密,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一个人死了倒还罢了,最怕的就是会连累家里人,比方说那屋里躺着的。”
趋吉避凶之法,李郎中不晓得耳提面命了多少回。
小东笑道:“师傅,我们现在不是已经牵扯进来了么,刘太医敢来害侯爷,背后的人也是厉害人,那天你和师姐说的时候我都听着呢,就算没人知道定北侯夫人是我的师姐,但咱们入了府,帮了侯爷,人家也是记恨的。”
“嘶……”李郎中哑口无言。
小东道:“师傅是为了师姐卷进来的,我也是,咱们和侯府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
李郎中皱眉沉思,半晌才道:“我竟然还没有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娃子看的明白,看样子你师姐瞒着也是好事,外人顶多是瞧着咱们和侯府来往紧密得了侯爷的青眼了,不会想到别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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