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最初的几个时辰,刚才的热度下去了些,她心里亦随之安定了。
昨儿闹了大半夜,还伤了慕锦成,韩守义特意嘱咐茶工迟两个时辰开工,故而,这会儿,外间才有了说话走动的声音。
顾青竹收拾妥当,出来道:“春莺,爷先前起了热,但这会儿已经退了,一会儿谭先生来瞧,你如实说,我赶着去炒茶房,爷还没醒,你片刻都不能离了这屋,知道吗?”
“少夫人放心,奴婢肯定做到。”春莺将早饭摆在桌上,关切道,“您吃点再去吧,爷伤着,您不能再累垮了。”
“好。”顾青竹坐在桌边。
血糯粥,温牛乳,红豆卷,水晶饺,都是平日里蕤华院常备的,可今日吃着,味如嚼蜡。
顾青竹恍然想到,她自嫁到慕家,还是第一次独自一人吃早饭,心中针扎般的痛,她草草吃了一点,便去了炒茶房。
慕锦成受伤是后来之事,救火的茶工并不知晓,他们见如常巡视的顾青竹面色不佳,只当是昨夜受惊没睡好,并不十分在意,照旧忙忙碌碌地干活。
谭立德亲自送了鲜叶来,又给慕锦成瞧了瞧,连连点头:“到底是年轻人,身体好,扛过了夜里的热,以后慢慢养着就是了。”
他刚走,卢氏便和罗霜降来了,同来的除了她们随身的丫头,还有左云。
卢氏一见睡在床上,苍白着脸色的慕锦成,立时忍不住哭了:“我的儿!”
“大嫂,锦成吉人天相,春莺刚才说,谭先生都断他无事了,你就别太伤心了。”罗霜降连忙低声劝。
她面上强装镇静,心里又如何不惊,前世种种,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她的梦里,她几次都被魇住了,得亏慕绍台就睡在她旁边,连抱带亲,才将她安抚下来。
如今见慕锦成如此,正一步步走到那个梦的深渊里去,她怕,却无法说出来。
“我这儿子,打小就三灾五难的,都是那张床护着,如今才来这里几天,就伤成这样,我如何能不伤心。”卢氏拈着帕子抹眼泪。
屋里亮了许多,人来人往的, 慕锦成迷迷瞪瞪醒了:“娘,我没事了,过两天又是您生龙活虎的儿子。”
“我把你吵醒了?”卢氏坐到床边小杌子上,紧张地问。
“我只是……饿了。”慕锦成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没有看见顾青竹,一时有些失望。
“少夫人去炒茶房了,她叫我留了粥给爷。”春莺上前道。
卢氏瞪了她一眼,气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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