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自顾抽丝。
“就算嬷嬷不在,这会儿,蚊子已经闹腾上了,女孩子不可以有疤的。”慕锦成低声劝她。
蕤华院里的丫头,不管大小,到了夏天,人人都有一个避蚊的香囊,天擦黑了,点上熏香,就都在屋里待着,做针黹也好,玩闹也好,反正是不出屋子的,若实在有事,也是支使宝应跑腿。
故而,在慕家,丫头们都盼着到蕤华院当差,不图别的,只为了有个怜香惜玉好说话的主子。
“不碍事,我来时抹了药膏。”顾青竹对他说的话,不甚在意。
在山里,上山砍柴,下地锄草,伺候茶园桑园,谁还少得了小伤小痛,至于疤痕,时间长了,自然会淡的,要说被蚊子叮一下,她根本不在意,这有啥大不了的,又不是被野蜂叮。
顾青竹有多犟,慕锦成不是没见识过,她既不肯听,他就在旁边的一台缫丝机上坐下了。
绕了一股线,又接上另一股,顾青竹瞥了眼旁边的人,只见他不停挠痒,慕锦成养尊处优惯的,身上又没有什么驱蚊的东西,故而,细皮嫩肉的他特别招蚊子。
外头已经传来宝应不安的呼唤声,顾青竹不得不开口说:“你快走吧,赖在这里做什么!”
“好呀。”慕锦成已经将手腕上抓破了,起身就走。
难得见他这般如她意的爽快,顾青竹一时抬头看他,只见他往大门去,可使了吃奶的劲儿,却百般拉不开门。
“我刚才是走了的,可门打不开,不赖我!”慕锦成折了回来,两手一摊,极其无奈地说。
“随你便!”顾青竹气的不行,低头忙自个的事,懒得理他。
她要争取早点通过考核,尽早拿到工钱,她一出来就是两个月,夏茶是完全没指望了,之前和了然师傅说好,要试着炒茶的,这事也被耽搁了。
可阿弟的笔墨费,明年到县里考试和上学的束脩,还有阿奶的口粮却是等不得的,样样都得要钱,她一天也不敢耗费掉。
最后的天光终于被黑暗取代,一轮圆月慢悠悠爬上树梢,将清辉遍洒,工坊也沉浸其间。
隐约的月光,依稀的炭火,给顾青竹照亮,缫丝锅里十来个茧子全都剥完了,丝轫上已缠着小半个丝锭,在暗色中散发着温柔的光,如霜似雪,让人心生怜惜之情。
顾青竹灭了火,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这才发现慕锦成还在这里,这个没心没肺的人,竟然满身汗水窝着睡着了。
这会子外间已经听不见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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