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关头!
地藏在这一刻收束了因果线,并将之绞缠为姜述的吊颈绳!
但是这时候,祂听到了一个声音。
不止是祂,包括澹台文殊和姜述,包括被一戟拨开极远还没来得及回头的姜望,也都同时听到了这个声音。
这声音并非响在天道深海,但的确在天海回荡。
是一种极其平静,但细听之下,又窸窸窣窣,邪异而疯狂的声音。仿佛每一个音节,都缄藏着无数的情绪,不断地撕扯着人心,又偏偏都被强行扭合在一起,形成如镜的水面。
哀莫大过于心死,可强烈的自毁的冲动,不知为何从未能真正杀死他。
那声音说——
“我诅咒你。”
……
东海之上。
尹观平举着双手,楼江月就挂在他的手臂上,下巴贴在他的肩窝,长发散在他的前胸后背,鲜血贴着他的锁骨流淌。
他的双手只要合拢,就能将楼江月抱住。
可是他没有这样做。
时间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又或者只是几个瞬间。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唯独此刻,怔然无措。
杀手不应该信任任何人。
在阴影里生活的人,不该觉得拥抱是温暖的。
行走在刀尖上的亡命徒,怎么可以期待明天呢?
他不懂怎么拥抱。
年少时也有过不懂事的风花雪月,骑在竹马上以为那是一生——但竹马是不会动的。你往前走,就永远错过了。
他很早就过着这样的生活,在生与死的边缘往前奔跑,他不可以慢下来,慢下来就会死掉。他告诉自己不可以相信,相信总会变成伤口。
但是——
“伤口里开出我的血花。”
在每一个贫瘠的春天里,孤独的人都细数身上的花。
在此刻寂寞无边的东海,尹观空荡荡地装载着海风。
他的长发飘啊卷啊。
他的眼眸发出惨绿的光。
他已经……三次冲击绝巅。
三次都没能成。
什么都没有的人,只能够用命来拼,但拼命也不见得就有机会。
这个世界——
众生平等!
“我诅咒我!”
他并不显得悲伤,清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他大喊:“我诅咒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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