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友求情,我才行此麻烦事。你跟我讲什么狗屁道理、利益纠葛!我重玄褚良会听吗?”
虽未明说,但他口中的小友,自然便是姜望了。
而这个求情,其实子虚乌有。
为了击败阳建德,重玄褚良有不惜逼死阳国全境军民的决心,但那只是最坏的打算。他再怎么凶名远播,也不至于在胜负抵定的情况下还要杀绝阳域。
也只有重玄胜知道,这是在给姜望养名。究其本质,是为了战后以重玄家青羊镇为旗帜,重新建立秩序,乃是“分饼”环节的重要一步。
重玄胜的想法或者有些简单之处,但有一点说得对,重玄家的确需要一个光明之人,或者至少说是“看起来光明”之人。
因为凶人他重玄褚良自为之,而能够抚慰人心的旗帜,还真没有什么合适人选。
当然,或许也还有其它原因,只不足为人言……
“黄某这一生,只跪过天地君父,不屈于人!”
见重玄褚良如此态度,就在他面前,黄以行轰然于半空跪倒。
以膝虚撞,砰然作响:“愿为苍生一跪!求大帅怜悯阳国百姓,切莫再杀无辜!”
战刀割破脖颈、鲜血飙射的声音。惨叫的声音,呼痛的声音,求饶声,杀戮上头的怪叫声……
所有屠杀的声音都在注解着什么。
重玄褚良注视黄以行良久,才道:“军令如山,本帅没有收回命令的道理。不过你的勇气,令某动容。你是阳国少有的忠直之人,看在你的份上,本帅可以免阳国百姓一死,只要他们诚心归服……你可愿为本帅传此令?”
他的意思,再没有转圜余地。
见事无可缓,黄以行双手虚按空中,屈下身来,以额触及手背,流着泪道:“老朽愿往!”
而后其人转身飙射远去,再不看战场一眼。
重玄褚良亦不管他,只把手里阳建德的头颅提起来,与之平视,忽然叹道:“阳庭失尽人心,岂你一人之非?”
自有手下亲卫,捧了玉盒前来。
他将这颗头颅,放进玉盒中,又再看了一眼,才合上盖子。
“送回临淄吧。”他叹道。
整个阳国,有资格送回临淄以夸功的头颅,也便只有阳建德和纪承了。
这时候,重玄胜步履艰难地走过来,满脸杀气:“大帅,真要全他此名?”
重玄褚良先是看了他一眼,只点了一声:“战场上,死生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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