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跟姜望说,水族,就是生活在水里的人。
他们和人族一样,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有自己的亲人朋友,爱恨纠葛。
事实上这也是人们的共识。
这种共识不是平白得来的,而是千万年来,人族与水族的相处磨合,两族之中无数才智之士的努力。
而现在,有人在偷偷摸摸地掳掠水族,抽取他们的道脉炼制开脉丹。就好像为了获取完美的开脉丹,人类可以不惜抽取修行者的道脉似的。
这让姜望感觉到这个世界的错乱、荒谬。
“你以为这种事情没有吗?”赵汝成喝得俊脸通红,说话也愈发随意。
已是深夜,姜安安早已睡去。姜望结束修行之后仍然睡不着,便半夜出来找凌河与赵汝成。
三兄弟聚在赵汝成家里喝酒,喝得醉眼朦胧。
谈及心中纠结的事情,年纪最小的赵汝成反倒最不屑一顾。
“吃人的人有很多,熊问只是其中一个!”他喷着酒气在笑:“你以为啊?只不过很多人不那么直接的吃,他们换个方式吃,你们就觉得吃人的很少。三哥,你太天真了!”
“你三哥不是天真。”凌河也喝了很多,但他这个人即便是醉了,也不会让自己放浪形骸,他半靠在椅子上,缓了一口气,说道:“他啊,有他相信的东西。”
“那你呢,我的大哥,你相信什么?”赵汝成拍拍他的膝盖,咧着嘴道:“这么年轻,整天就像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子一样。你为什么啊?”
“我相信人性本善。我相信没有人真的想要吃人,很多时候是逼不得已,如果有选择的机会,他们不会那样做的。我相信每个人都想干干净净地站在阳光底下。”
“三哥是有点天真……你是傻啊!”赵汝成有点坐不稳了,索性搭在他的扶手上,用力一甩手,“不要给那种人机会!”
姜望趴在桌上,又灌了一杯酒,酒气上脸,眯缝着眼睛道:“老大是那种对别人没有坏心的人,很多事情他永远不可能去做,然后就觉得,好像别人也不会那样做。”
“人心都是肉长的嘛。”也许确实是喝多了,凌河今晚显得有些倔强。或者说他其实本来就是内心执拗的人,只不过清醒的时候不愿争辩。
“有的肉生了疮,是烂的!”
“在生疮之前是好的啊。”
“不不不,有的人,心不是肉长的,就是烂疮长的!”
“胡说,小五。烂疮长不成一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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