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说了算的大人物去操心,自己这么个小小教书先生,犯不着操心,只要教好自己的那些个学生,要是最后能抽空去写那部山水游记,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只是他本就酒量一般,这会儿喝了几杯闷酒,就有些上头了,开始絮絮叨叨说些胡话,说是什么家里寄望他这一生出人头地,再不济也要做个官,好光宗耀祖,自己如今这个样子,回到家里,说不定自己老爹是肯定要举起拐杖将自己打将出来的。
至于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是决计不会觉得自己是出人头地的。
「我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人这辈子到底是要去做那种旁人觉得有成就的人,还是要做自己觉得不错的人。」
苏先生轻声道:「道理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很容易,但落到实处的时候却很难,有时候知道自己在做对的事情,却也受不了旁人的言语,有时候做的是所谓错的事情,自己也知道是错的,却又不愿意幡然醒悟,人这个字,一撇一捺,看起来简单,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撇一捺,好像是这世上最难走的路,永远都走不完,永远都在走。」
苏先生脸颊微红,说出这些话,也自觉失言,但转念一想,此处只有自己和一个疯子,也就自嘲一
笑。
压在心底的话,到底是不敢告诉旁人,如今鼓起勇气,也只敢告诉一个疯子。
怕被人笑话。
就在苏先生半醉半醒之间,却看到那个疯子拿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而后他惊愕发现眼前的疯子眼神竟无比清明。
那疯子看着苏先生,淡然道:「你说的人字解释,强过许多书院的教习。」
苏先生一怔,不知道说些什么,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这会儿眼前的这个疯子身上有种特别的气态,让自己折服。
「早些时候,你讲的内容有三处错误,其一是那位圣贤之言,原意并非你所讲那般,而是……」
疯子淡淡开口,条理清楚,哪里像是一个疯子。
苏先生诧异道:「先生也是读书人?」
疯子看向苏先生,摇摇头,「或许算不上,即便真是,也要被人说上一句狼心狗肺,读书读到狗肚子里那种。」
苏先生酒意醒去大半,看着眼前这个疯子,后知后觉,知晓对方学问远超自己。
疯子看向苏先生,举起酒杯,说道:「能再给我倒一杯吗?」
苏先生赶紧拿起酒壶,给眼前的疯子倒了杯酒,这才小心翼翼问道:「敢问先生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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