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玉进到自己的中军大帐之后,便即颓然坐下,他很想顿足长叹,然而他却并没有那样做,他甚至都不肯在脸上流露出过多的苦闷之色。
他的儿子左梦庚一直追随他在军中效力,如今已经二十六岁,做到了副将的位置……
只见他与几个亲信的重要将领进入大帐内,肃立在一旁静候,他们心中都想知道左良玉与丁督师、杨总督今日的军议结果。
但是左良玉却没有对他们说一句话,只是向他们轻轻挥了挥手而已,众人见此皆心中明白,必然是今日的军议仍旧毫无结果,他们不敢再多问一句话,互相望了望,便即肃然退出大帐而去。
只有一名把总职衔的家仆端着半盆热水,来到他的身前放下后,便即蹲下去替他脱掉了军靴……
左良玉将脚向后缩了缩,抬眼望着那半盆浑水,语气十分冷淡地说道:“如今将士们连吃口热乎的都费个死劲,还洗个屁的脚啊!”
家仆却劝他道:“将军都已经三四天没有洗过脚了。天气这般闷热,将军你还有脚气,不管现今取水有多么难,也不能不给将军洗一次脚啊!”
左良玉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不过却并不大,只是略显冰冷了些:“端走,饮马去!”
见他是真的生气了,这个家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话,只得轻轻起身将那半盆水端出大帐,真的依令拿去饮马。
就在那家仆退出后,副将左梦庚又掀帘走了进来……
左良玉似乎早已猜到儿子必然会再回来,但他却依旧装出一副十分严肃的神情,问道:“你又来做甚?”
左梦庚用眼色示意在帐中侍候的亲兵退去,然后才又走前一步,十分恭敬地小声说道:“大人,如今我师处境不妙,军中也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众将都想知道大人与丁、杨两位督爷会商之后,可有何决策……”
左良玉闻言冷冷一笑,十分轻蔑地开口说道:“他们还能拿得出什么决策!”
言毕略微沉默片刻后,他又接着说道:“你转告众将,请大家再努力苦撑些时日,不要辜负了朝廷的厚望。待数日之后,我自有主张。”
左梦庚闻言先是一愣,正想开口询问父亲是否已有定策,可抬眼却见他面色冷若冰霜,不由将话头又咽回肚子里,转而十分乖巧地接言道:“是,孩儿这就去传谕众将。”
可是他心中忧虑却也是不吐不快,便又接着试探道:“不过……大人,倘若我师军心瓦解,又或丁、杨两军先行遁走,我军就算想再多苦撑几天,怕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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