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死了。她很怕死,但这个时候死又好像是一种解脱……只要死得别那么痛就好了。
只是她无法去想的是……殿下已经不能离开这里了,那么自己死了之后,清思殿里是不是就再也不亮起烛火了。
想到这里时她好像又重新感觉到了身体,热烫痛累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她忽然想仆倒在皇后座前,求她饶自己一命……用什么刑都行的,只要还能留一条命陪着殿下。
但同时她又觉得很累,那些情感和想法好像都隔膜在另一个世界,她低着头没有表情,也不想动弹。
然后她的胳膊被扼住了,紧得发疼,坚硬的冰冷激得她颤了一颤,这时候她才听到身后甲片的声音,整个人被架了起来,只有脚尖碰得到地面。
身后冰冷的男声似乎很近,又似乎很遥远:“遵娘娘懿旨,现执犯女往禁狱拷问。”
上首传来一道冰淡又带些疲意的“嗯”。
自从宴场静下来后,朦儿第一次抬起头来,除了两张砸碎的案桌,剩下的人都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看。
她忽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这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这只是一幅画,人们是不会随着突发的事情做出连环反应的,自己不是点燃了某个引线,自己只是泼脏了这幅画的一角,所以其他的地方都还是干净的。
等自己和这些碎木破盘一同被清理下去后,这幅画就修补好了,敷上新纸、添上新彩,这场家宴就可以继续传膳用餐、温声笑语,直到在春夜中兴尽而返。
这个想法像个汩汩不绝的泉眼,很快在她头脑里漫延开来,然后她发现自己看什么都带着一层干巴巴的纸感了——鲜润的梨花是两三笔白粉干在那里,裙袂轻裾是晕开的粉彩,小孩子的颜色新些,大人的颜色老些,像褪了色,他们的表情也都不会变,画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真有意思,她怔怔想。
怪不得……原来自己一直看到的一切都是人家的画,自己也是活在人家的画里,怎么能臆想从画里刨出人家没有画过的东西呢。
她仰起头,天上的月亮也成了干巴巴的一团白,夜幕被黑墨洇湿又干皱,暗淡老旧,没有丝毫的色泽……她有些呼吸不过来,颤抖着低下了头。
整个世界……都是一幅画啊。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她听到一道遥远隐约的语声:“就遣幽胧赴婚吧,我取了父皇的手谕。”
一道朱红的长裙,在春夜中微微摇曳着,她摘了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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