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黑暗宛如无边无际,视野中没有丝毫光点,好像上下四方都是一样的深渊。这种感觉并非投身深夜就能体会,因为水是有重量的,它们真切地存在于触觉中,每一次摆动四肢都能感受到它的压迫与包裹。
衣袍被压得贴在身上,五感也被封堵了九成,裴液燃烧真气支撑着冰冷的身躯,尽力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游去。
只是,虽言是要即刻离开、掩去行踪,但在这样的地方,愿景和现实之间还是隔着太厚的壁障。误入水境的、没有长着鳍的少年在那些灵敏的水中造物眼里,大概就是一团发着光的猎物。
黑猫话音落下,裴液再次握紧了手中之剑。
鱼嗣诚尚在千丈之外,当然不可能有一双神目,这里面飘荡的灵玄,想来也不能为他所用,不然刚刚几句话的功夫,其人早已来到面前,取了他的首级。
“朝我们这边来了”的意思是,他们并没有脱离对方的追缉,即便刚刚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格杀了那名鲛人,但他们还是被缀上了。
所以鱼嗣诚才能得到他们在这里的信息。
“我们现在对付不了他。”黑猫低声道,“在他追过来之前,要想办法找到喘息的地方。”
然而这只是一个愿景,裴液“嗯”了一声,低声道:“鲛人我来对付,你尽量保存灵玄,万一不得不对上他,还是要靠你周旋。”
“嗯。”
裴液没有言语,已叩了一枚螭火在手中。
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迅疾的水流已再度出现在黑暗中,这些生灵破水时宛如一片片刀锋,流线躯体的每个细节都是为了更好地令水从身体上顺滑而过。
裴液对水流的感知并不精准,他不太分得清距离,也辨不太清方位,但大约能数得清数目——这次是三道。
“我最多同时面对两只。”裴液抿了抿唇。
“嗯。”
尖锐的嘶鸣一霎响在耳边,鹑首已更早给予了警示,但裴液提剑还是慢了一拍,胸前被利爪割过一道血淋的豁口,身体再度失衡,他高高仰起下巴,把脆弱的咽喉暴露了出来。
一瞬之间已有一条冰寒的锋锐掠过了他的颔下,而少年如夜中生目,一道摧枯拉朽的剑光已从手中绽放,骤然贯穿了身前的鲛躯,断骨截筋之音在水中令人牙酸。
他在抬颔露颈的同时出剑,当鲛影掠过身前时正好将这一剑刺出——在水中迟钝的身手只有以直觉、判断乃至赌斗来弥补,所幸少年已亲身感受过一次它们的速度与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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