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出来,沉忆辰就知道成敬没有说笑。
沉忆辰开始还好奇,以王振睚眦必报的性格,河工勘验这种大事怎么不派自己人过来刁难。
现在看来,出使太监虽然不是王振的人,但要做的事还是那个事,总之不会让自己轻松通过河工勘验。
“那成公公打算如何做?”
既然成敬公开说出来,就意味着他大概率不会按照王振的吩咐行事。
沉忆辰猜测,对方是在待价而沽,等待自己报出价码。
“如实勘验。”
说罢,成敬望着沉忆辰深意的笑了笑,彷佛看穿了对方的心思,然后转身离去。
成敬一生可谓充满了传奇色彩,他与王振最大的不同,就是在经历过起起伏伏后,并没有被野心所吞噬,更没想着要建功立业,青史留名。
身为郕王一脉的人,只要明英宗朱祁镇还在任上,他内官品级已达上限。司礼监掌印、秉笔太监这种职位,是不可能轮到成敬上位。
既然没有什么好追求的,古人云无欲则刚,成敬压根就没把王振的吩咐放在心上,更没想着从沉忆辰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如实勘验河工,就是对得起天子,对得起万民,对得起自己良心。
望着成敬的背影远去,沉忆辰颇有些唏嘘,自己在王振的“熏陶”下,某种意义上忘记了当初的评判标准。
那就是宦官不一定都是坏人,文臣也不都是什么好人,成敬就是当朝宦官的异类。
一前一后返回张秋镇,看到沉忆辰与平常民居无异的“官宅”,成敬算是彻底的相信他没有任何贪墨渎职。
与此同时沉忆辰践行着自己承诺,到了驻地后就命人把河工账本拿了过来,交与成敬查验。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从当初与山东布政司官员勾心斗角开始,沉忆辰就着重注意账本记录。
一笔一账,一分一毫,俱可查证!
得到账本后,成敬也没有客气,立马带着随从们连夜开始审核。
这就是明英宗派成敬河工查验的原因,一般的太监学识水平,哪怕经过内书堂的教导,也不过粗识几个大字,想要看懂账本都不容易,更别说是查账了。
接下来的几日,成敬这边进行着查账,沉忆辰依旧每日前往各处河堤巡视。毕竟主汛期间,任何一处险情发生,造成的后果都不可估量。
东阿县沙湾那种溃堤,放在现在这种时刻发生,任沉忆辰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再封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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